盍邑肃着一张脸,眉头紧锁,瞧见一向趾高气扬的人竟破天荒的不敢与自己对视,思及她方才的狼狈,心中滋味复杂。

    宪元帝下令将看戏的嫔妃都遣走,才率众人移步到凉亭中。

    “回禀陛下,经臣诊脉,那位公公应是服用了大量的寒食散,被侵坏了神智,才会作出如此癫狂之态。”诊治的太医躬身回报。

    寒食散?

    “所言可真?”宪元帝曾听闻过“寒食散”的利害,沉声追问。

    “臣惶恐,不敢虚言……”太医见众人神情疑惑,遂逐一解释起来。

    因“寒食散”含剧毒,食能上瘾,且服用之人多为癫狂之状,行为诡异,民间曾有过“石发”者举刀砍杀家中亲眷之事,故而自那时起寒食散便被列为g0ng中禁药,一向不能在g0ng廷中出现。

    如此说来,这寒食散来源着实蹊跷。

    宪元帝抚须沉思,恰好此时有一面目方正官员上前一步在其身旁轻声道:“陛下,依臣之见,淮姝公主名声已遭W坏,为今之计当是除了那阉党保全公主与皇家的名声,若不然,怕是只能将公主下嫁于……”

    “胡闹!”他话还未说完,便被宪元帝打断,吹胡子瞪眼怒斥了一句。

    而后只见宪元帝指着他的脑袋开腔骂说:“朕看你怕是也同那阉人一样服了Hui药,冲昏了头脑罢!”

    方才出言的官员顿时噤若寒蝉,连忙躬身求饶道:“陛下息怒!”

    伺候在宪元帝身侧的宸贵妃抬手轻轻抚了几下他的肩背,状作顺气,柔声小意的在他耳边道:“陛下莫要动怒,方才那位大人所言虽犀利,却也有几分道理。”

    见宪元帝朝她投来暗晦的目光,她微微一笑,继续道:“臣妾认为,事已如此,那贼人自当是要处理了去,只不过当前最主要的还是要周全公主的名声。”

    “公主已及笄,正是谈婚论嫁的年岁,陛下不若为公主安排一位人品清白的公子,家世是大是小无所谓,最紧要的是他不能以权势欺压和小瞧了公主去,这样一来,公主的名声保住了,陛下的心事也了了一桩。”

    他们几个打的什么算盘,连凉亭之外的蔺纾都听得一清二楚。

    只见她怒睁着眼,含恨挣脱蔺暨的怀抱,就要冲上前去。

    蔺暨急忙将她拉住,皱眉小声道:“瞧瞧你现下这副模样,就算是要去算账,也得规整些。”

    说罢,命g0ng婢捡来鞋履替她穿好,脱了身上的外衫披在她身上仔细系好,又亲自掌帕替她抹净了脸,才放她离去。